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契约篇 4 - 鬼主

<原著向> <主忘羡>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「唉…果然不能随便得罪红尊...」

      魏无羡用手轻轻的抚着被掐得发痛的脖子，他差点就以为会被红尊当场扭断脖子，心也为之一悸。当他回过神来，便发现自己已回到了乱葬岗的山洞中，他全身都秽得不能再秽，所以也不太介意自己仍然浮游在血池中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胸口微微刺痛，他低头一看，心脏位置的皮肤裂出了一条红色的血痕，并慢慢的勾画出一个图案，由最初显现的一个龙形图纹，慢慢的扩散到左边胸口，甚至吞食了原本留在胸口上的，那个温家的烈阳烙印，最后一直漫延到肩膀及小腹，侵占了他身体整半边。

      魏无羡掀开衣襟，看着血痕慢慢的溶回皮肤之内，只留下颜色变深了的烈阳烙印，心想︰“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  看了半响，那怪异的刻印也没有再度出现，魏无羡也没有再去理会，他自己都亲身到过地狱了，还有什么没见识过? 还有什么会害怕?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离开了血池，黑气似乎没有再缠上他来，他脱去上衣，打算先把衣服弄干，怎料随手一扬，一条鲜红如血的穗子便从衣衫中跌了出来，他认出那是系在秦冰心那支骨笛“幽灵”上的那一条。

      魏无羡弯身拾起穗子，有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，顿时了然，原来他并没有骗过了秦冰心。他以为自己不去想凶尸的事情，秦冰心就不会知道，但其实秦冰心一早便知道，所以才会回答自己的所有问题，并让他试着吹响幽灵，教他用心去听灵魂的声音...原来什么也不知道的，其实是他自己...

      「真的没事瞒得过冰心兄。」

       把穗子收好，魏无羡便开始考虑笛子，他记得自己掉到乱葬岗时，压到了一片竹林，那儿应该有不错的材料，问题是他能走到那边去吗? 身在洞中也不知外头是黑夜还是白昼，时间观已经起不了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小心翼翼的踏出主洞，他站在之前被黑气所袭击的位置上，四周也没有任何异样，伸手轻轻的触摸石壁，竟然有东西经由手掌心被吸入了身体之内，他随即抽回了手，瞪大眼看着缠在手上的黑气，由众多的怨气戾气所凝聚而成的黑气，并不是消失了，而是被他吸到了身体之中，成为了他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试着把怨气停留在手掌中，像之前运转金丹内灵气的方法一样，经由他的意念，黑气在手中流动，回旋，变化着，他心中一片狂喜，似乎不再感到害怕，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山洞。

       户外的空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，确实洞内太憋闷，空气也很混浊，一直待在洞内，让他完全集中不了精神。

       山洞外边一片漆黑，月亮的位置在头顶上方，似是子时到丑时之间，理应是阴气最重的时候，可山洞外一片宁静，别说没有凶尸的声音，连普通走尸也见不到。

      「怎么回事? 算了...」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走在漆黑的山路上，心竟然平静得可怕，记得自己掉下来时，一心就只想着要逃出去，也没有留意四周的环境，现在他重新走在这条路上，心态却截然不同，他还有闲情逸致的看这个乱葬岗的环境。

       乱葬岗传言是一个古战场，在古时经历过多重战役，尸体压根儿没有人敢接收，放着就成了座尸山，阴气众积了多少已无人可以量估。整座山峰的泥土吸收了尸体渗出的尸水，长在上面的植物也成了异样的暗黑色，水潭更是污浊，流过的地方间中浮出残肉，状况不堪入目。

      所幸水流是流畅的，似乎只要找到还没流到尸地的源头，至少能有比较干净的水饮用。

      「有了...」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看到之前被自己压毁的那棵竹子，色泽深黑带紫，是紫竹一科，是制作笛子的好材料，他上前寻找着合适的竹枝，却被脚下一根原本毫不起眼的断枝吸引了，这断枝横躺在泥中，颜色更加的显得深黑，在魏无羡的眼里，这枝竹渗着异样的红茫，邪气异常。

      「是你了。」

      魏无羡把断枝拾起，细细检查，是一枝完好的竹管，可是检查完毕后，问题又来了，他手上可没有任何工具，可以把它制成笛子。

       又一次向现实低头，魏无羡颓丧地躺在原地看月光，接近满月的月亮，在黑暗之中非常明亮刺眼，有点像太阳一样，然后他似乎想起以前有人提说过，温家有尝试派人清理乱葬岗，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回去。既然有可能找到修士的尸体，想必可能寻得一些好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又爬了起来，他沿路的寻找，但众多尸体都已腐化得难以辨认，远处看到了走尸，他本想转身远离，可是走尸比他退得更快，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。

      魏无羡叫道︰「是我应该跑才对，你跑什么?」

       这刹那，魏无羡都忘了对方是走尸，跟走尸说话什么的，跟对空气说话毫无分别，叫尸尸不应，他吹了两下口哨，其中一具走尸竟然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魏无羡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，秦冰心说过，把自己的意念用声音去填补灵魂的漏洞，似乎不一定要经过笛子也可以做到，只是效果一般般而已。但非常幸运的，这走尸似乎就是自己要找的温家的修士，或者就是心里一直想着这些修士，所以操控到的，就必定是这些修士了。拿捏到窍门，魏无羡的信心又增大了不止一倍。

      他伸手到修士的身上，摸到了不少东西，两张没写过的空白符纸，一把长了锈的匕首，早已发嗅烂掉的食物，还有其他东西。那把匕首虽然长锈了，但锋口还可以用，他席地而坐努力的在竹枝上挖笛孔，直至天亮，竹笛才有了个初型。

      「累死了...」他抬头看着那具仍然一动不动的走尸，就有想笑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他把竹笛放到唇边，一吹气，刺耳的破音不单把四周的林鸟惊醒，连他自己都吓得把竹笛掉了在地，实在太难听了，他重新拾起竹笛，又一轮埋头苦干，足足试了好几次，才终于有了笛子应该有的声音，虽然还需要长时间改良及调音，但至少可以运用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吹响了笛子，他要找的是有修过仙的修士，等了许久，魏无羡还以为不成功，却陆续的看到这些修士的尸体靠近，而且为数不少，还说岐山温氏乱吹乱捧，怎料还真的有派过人来乱葬岗。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在这堆修士中又摸到更多东西，而且有些很有用处，尤其那些镇宅符，他的确需要一个可以安心去睡的地方，谁说得准这些鬼东西，现在听他的，会否在他睡着就来反咬一口?

       突然阴风一飙，把放在泥地上的符篆吹得散落满地，魏无羡连忙把它们拾起，他看到手上其中一张符篆画错了，心里正想嘲笑一番，却留意到这张符篆的笔触，若隐若现的看到一张人脸，顿时玩心大起，恶作剧的随手黏了些血水，在符篆上画上眼睛，越看越似是红尊那张刽子手的脸。

      这刻，阴风更强，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吹得一塌糊涂，魏无羡呆了在原地，只因身边多出了东西，两只鬼怪。

      其中一只张开口，倒扣的撩牙就擦割着它的脸说：「谁大胆的叫醒我？」

       鬼怪抬头看到了魏无羡，这个他曾经死抓住不放的人，身上却渗透出它主人的力量，瞬间双腿跪地，来了个大礼：「不知小主人此番呼唤，有何吩咐？」

      魏无羡心想：“原来是红尊身边的小鬼”

      魏无羡并不喜欢这两个家伙的造型，都懒得看，说：「意外！没你们的事。」

      另一只鬼怪说：「意外？」

      魏无羡冷冷的说：「怎么？对这答案不满意？你们也很“意外”的把我拉走呢…」

      似乎有怪罪的语气，两只鬼怪随即闭嘴，那随时发飙的气势跟它们主子如出一辙，谁还敢再多说一句。

      魏无羡拾起那张有红尊脸孔的符篆，问：「你们是经由这个招来的？」

     「应该是……」

      魏无羡瞪向它们：「应该？」

      「小主人，你问我们也答不上，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役鬼而已。」

      魏无羡看着符篆喃喃的说：「招阴？值得研究一下。」

      「小主人，我们……」

      「你们？我饿了，给我上山找食物吧！」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~~待续~~